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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A22版:特别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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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6月15日

居民告哈药总厂污染 法院立案两年才开审

刘珉在自家门前指着哈药总厂的烟囱。时值傍晚,烟囱开始排烟

N中国青年报

继央视《朝闻天下》6月5日曝光哈药总厂臭气超标千倍(本报曾作报道)后,昨日媒体又曝猛料:哈尔滨市民刘珉、刘璋等三人已经被哈尔滨制药总厂“臭了十年”,2007年10月,刘珉的起诉书递交到哈尔滨市南岗区法院,直到7个月后的2008年4月8日才立案,而开庭更是在遥远的两年后,而且至今一审未宣判。

哈尔滨市民刘珉、刘璋兄弟的房屋,距离哈药总厂的污水处理池只有约40米的距离。

从院子的矮墙望出去,眼前就是巨大的污水处理池。

51岁的刘珉举了一个例子,他曾把新洗的化纤裤子晒在院子里,回头穿上。“在公交车上,老有人捂着鼻子躲我,我很奇怪,后来才知道,是裤子吸附了臭味啊!”

刘珉家的房子是建于1984年的老平房,旁边原本是一家“永丰砖厂”。1999年,哈药总厂将砖厂收购,建起污水处理厂、蛋白饲料厂。

“从此,我们的健康、精神及财产受到巨大侵害,到今天,已经超过10年了。”刘珉说。

他自己起草了对哈药总厂的起诉书:“由于污水处理厂的主要污染气体是硫化氢,具有强刺激气味,有毒性;主要危害人的神经系统,而蛋白饲料厂排放的污染物为粉尘,蓝、白、黄乱舞,犹如3条毒龙……造成原告人呼吸困难,咽喉干痒,咳喘,嗅觉丧失,记忆力急速下降,反应迟钝,严重失眠导致轻生念头出现。”

有一天,刘珉发现自己“晕乎”严重的时候,“打鸡蛋,把鸡蛋扔进簸箕,鸡蛋壳放进碗里”。作为驾驶员的他,再也不敢开车了。二十多岁的侄子刘柏峰也神经衰弱,“受不了,搬走了”。

记者看到,在刘家三人的病历上,有“嗅觉丧失”、“慢性鼻炎”、“急性咽炎”等医生诊断。而刘珉2010年11月8日在哈医大附属第二医院被诊断已患有轻度左肺下叶炎症。

家离污水处理池仅40米

起诉书称,由于排放的气体污染,造成原告呼吸困难,嗅觉丧失,反应迟钝,严重失眠导致轻生念头出现

哈药集团否认有居民告状

开完庭后约20天,刘珉前去询问何时判决,法官回复,哈药总厂申请刘家三人做病情的司法鉴定。于是,刘珉到哈市中院摇了司法鉴定中心的号,去了黑龙江省人民医院司法鉴定中心。

但是,来到司法鉴定中心的哈药总厂代表,却未携带任何证件。鉴定中心工作人员给南岗区法院法官打了电话:“哈药总厂来的人没有任何证明他身份的证件,所以不能做鉴定。”

司法鉴定不了了之后,法院和哈药方面并未再次催促做司法鉴定。

记者在6月13日下午来到南岗区法院及下属哈西法庭。法院政治处主任叶欣、哈西法庭庭长曹辉、主审法官何淑欣均回复:“此案正在审理中,正在上报审判委员会,一审判决都还没有出,不方便接受采访、发表观点。”

哈药集团的宣传负责人高也则在电话中回复记者:“关于排污曝光报道,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现在不再接受媒体采访。”而当记者问:“您是否了解,有居民因为环境问题告哈药总厂?”高也否认:“你从哪儿听说的?没有这回事。”

据记者了解,黑龙江省政协委员、哈医大附属第二医院教授田家玮,多年来一直呼吁哈药总厂搬离居民区。2009年1月12日,他向黑龙江省人民政协提交了相关提案。提案中说:哈尔滨市政府、市经贸委和省市环保部门在2003年、2004年曾相继作出了建议将哈药总厂搬迁列入计划的设想。但是几年过去了,依旧停留在纸上谈兵。

提案指出了其中可能的奥妙:“哈药总厂为何至今岿然不动?显然是有关部门舍不得药厂这个抱在怀中的‘金娃娃’,致使药厂的搬迁问题长久议而不决。”

省政协委员提案称,哈药总厂为何至今岿然不动?显然是有关部门舍不得药厂这个抱在怀中的“金娃娃”

2007年10月,刘珉的起诉书递交到哈市南岗区法院。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直到7个月后的2008年4月8日才立案,而开庭更是在遥远的两年后。到法院催促再三,得到的回答总是“你等着吧,我们再研究研究”。

“于是,我等了一整个冬天。”刘珉说。2008年3月9日,他到北京上访,坐火车到沈阳时,接到法院电话说“立案了,你回来吧”。

刘珉回到哈尔滨后,南岗区法院负责此案的哈西法庭庭长、一名法官、一名法警来到刘珉家实地考察。“庭长下车闻了一下这味儿,扭头就走了。这之后才立的案。”

刘珉去问开庭时间,被告知:“你等着吧,过两天给你审。”这一等,竟然是两年。

“雪藏”两年后,该案终于在2010年11月10日迎来第一次开庭。

刘珉提交了刘家三人的病历、粉末微粒实物、2007年至2010年多次在刘家实地拍摄的哈药总厂烟囱排放大量粉尘、黑烟的光盘,这些证物均被法庭认可。

哈药总厂代表提供了一份“哈药总厂2.5万吨抗生素废水处理与再生利用工程”的《建设项目环境保护设置竣工验收申请报告》,显示污水处理厂建成时已经哈尔滨市环保局验收合格。哈药总厂据此报告认为,污水处理厂是合格的。

当天中午,庭审结束。主审法官何淑欣落槌后问刘珉:“你有没有工作?有没有养老保险?你哥和你侄子有没有?”刘珉回答:“我们没有。”

何法官当着哈药总厂人的面,直接说:“那药厂把他们3个人都收进去不就完事了吗?”

原告席上的刘柏峰当时就拒绝了这一提议:“不进药厂还可能多活几年,去了天天被熏,倒可能死得更快。”

此案至今一审未宣判。

立案两年才开审,至今未判

庭长到刘珉家实地考察。“下车闻了一下这味儿,扭头就走了。这之后才立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