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
指认现场时，被村民们认为是老实且比常人更懂节制的吕某，竟然一下警车就放声痛哭，哭喊着“我不敢，我怕被他们打死”。
落网后，吕某供称，下如此狠手，是夫妻间情感破裂，妻子决意离婚，他多次去岳母家说情未果，产生报复心理。
这起悲剧，案发前就积累了很多矛盾。吕某甚至威胁过妻子王某，要再提离婚就杀死她和儿子，再自杀。
【血案】 邻居发现凶杀现场
案发一夜后，凶案才被发现。最先发现惨案的，是陈某兰家的女邻居、67岁的高找。
“一般早晨6点多，这家人就会开门，出来喂鸡喂鸭。”高找说。但昨日上午7时30分了，她发现陈某兰家还没开门，门口的鸡鸭都在鸡槽里东飞西跳，她隐约觉出异样。
走近一看，陈某兰家大门和边门都紧闭着，敲门，没人响应。高找倍感诧异，折回家中叫来丈夫和侄儿等人，先打陈某兰手机，关机了。大伙透过窗户，看到这家的老阿婆黄某，躺在大厅边上走廊，人趴着，头部被麻袋盖着，双脚直挺。
“我们还以为她喷茶叶，误被农药弄到，中毒了。”高找等人猜测。谁也没想到，这家老实人遇凶。
直到有人翻墙进房，发现黄某身旁流着好多血；一侧的卧室中，陈某兰也躺在地板上，满是鲜血；几步远处，还是婴儿的兰兰（化名），被棉被盖住，没有外伤，但也已死亡。大伙这才慌忙报警。
【侦破】
两级领导批示缉凶
案发后，泉州、南安两级领导高度重视，要求组织力量，尽快侦破。
专案组勘查发现，死者黄某、陈某兰二人均为头部遭外来钝器敲打致死，分别横躺在大厅边上走廊和卧室内，女婴兰兰则疑被用棉被捂死。
昨日上午10时30分许，民警获知一条重要线索：前晚11点多回家，邻居王先生曾看到一辆女式摩托车，停在陈某兰家旁，而这辆车是陈某兰的女婿吕某平时所骑的。
陈某兰的大女儿、吕某的妻子王某赶来母亲家。王某向警方介绍，丈夫吕某和自己感情不和。
12小时后抓获凶嫌
专案组判断，吕某有重大作案嫌疑。昨日上午11时许，案发12小时后，专案组包围吕某位于东田镇南坑村的家，找到吕某时，他正走进家门，脸上有明显的抓痕，身上还残留有血迹。
吕某很快就承认犯罪事实。前晚10时许，吕某从家中拿出一根铁管，骑摩托车到岳母家，爬窗从屋顶的风楼入室，用铁管敲打陈某兰。殴打过程中，77岁的黄某闻讯赶来，苦劝不住孙女婿，便跑向走廊准备呼喊邻居。吕某为灭口，跟出房门打倒黄某，并敲其头部致死。
随后，他再次返回屋中，将陈某兰拉下床，活活打死在地；此时，刚满周岁的侄女啼哭，他便用棉被将其捂死。作案后，吕某出逃并将凶器丢落在家附近的溪中。
【凶嫌】
指认现场时一直哭泣
昨日中午，在南安市公安局溪美刑侦中队审讯室，记者见到吕某：他看上去清瘦，个头不高，寸头；没吃午饭，仰躺靠椅上，一脸平静。
下午4时30分，去其岳母家指认现场时，一下车，他却突然放声大哭——腿脚发软，不肯着地走路，被两边的民警挟着。一路上，哭喊“我不敢过去啊，我怕他们要打死我啊”。
吕某一到现场，大量村民立即围拢过来。村民们用最狠毒的话，冲他大骂，有村民甚至拿石头扔他，被民警及时制止住。在指认现场的15分钟里，吕某始终哭泣，不敢抬头。
附近村民谈及吕某杀人时，都觉得不可思议。理由有二：一、吕某为人一直很老实；二、吕某自控能力很强，很节制，“喝酒从不贪杯，不抽烟，平时很有礼貌”。
【祸因】
挽留婚姻不成动杀机
落网后，吕某直言，杀人是因妻子执意离婚，他多次找到岳母陈某兰说情挽救婚姻，但屡遭陈某兰数落，遂想报复。
据了解，吕某和王某2004年底结婚，次年一起到广州打工，但接下来几年两人经常吵架，关系一直很僵。今年8月，王某向吕某提出离婚。而案发前4天，两人还曾因琐事激烈争吵。吕某也曾威胁过王某，“如离婚，要连同他们6岁的大儿子一起杀死，然后自杀。”
村民们称，两人一开始关系还不错，去年开始关系恶化。3个月前，吕某曾到岳母家找王某说情，但王某执意要离婚，吕某将其拽出门，王某很挣扎。10多天前，吕某大伯重病，王某也一直未回吕家。
王某对记者说，夫妻性格不合，吕某比较任性、固执、疑心重。
【悲情】 一岁的兰兰还没学名
吕某家离岳母家约10公里，三层红砖楼。他是家中独子，上有5个姐姐。吕某昨日回自家指认现场时，其父母和6岁儿子已不在家。有村民说，这家老人被气晕了，没脸见人。
村民们唏嘘不已的是，死者陈某兰一家本来就贫穷，是低保户，一层的石头房还是老阿婆黄某和陈某兰丈夫建的。这几年，陈某兰家更是悲剧连连。3年前，陈某兰的丈夫因病过世；丈夫去世第二天，大儿子在南安溪美骑摩托车发生单方事故死亡。如今，二儿子一家三口在广东打工，三儿子、兰兰的父亲王某庆在厦门打工。
痛失奶奶、母亲和独生女儿，先赶回的王某庆夫妻俩哭成泪人。看到吕某来指认现场，23岁的王某庆很激动，好几次要冲上前。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姐夫吕某会这么狠心，连刚满周岁的女儿也不放过。
兰兰，出生后就由陈某兰带，平时有节假日王某庆才回来看女儿。在夫妻俩手中，只有手机中留着的女儿的两张照片，笑得很甜，被设成手机的背景。最后一次见女儿是10月6日，夫妻俩还商量着，过完年接女儿去厦门；而兰兰，还没有来得及取学名。
□编后
太迟的敬畏心
吕某杀害的，都是老人妇幼，还都是他的亲人。
毫无疑问，吕某行凶之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吕某在辨认现场时放声哭泣，他哭喊“我怕被打死”！这一刻，吕某心中应该升起了对死亡的恐惧，他知道杀人偿命的道理。
这，就是一颗对生命的敬畏心。
如古语所说，人皆有四心：恻隐之心、羞恶之心、辞让之心和是非之心。吕某也有，只是迷失了。他这份敬畏心，来得太迟了。
N本报记者 董加固
史国亮 谢向明
实习生 毛利财 文/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