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陈金兰
9月15日，《晋江市建筑饰面石材行业整体退出转型工作实施方案》的出台，意味着当地640家石材厂、4万多人将面临着集体转行的阵痛。据悉，针对石材企业厂房特点，晋江市政府将有意识地引导市内外较具规模实力的企业通过租赁厂房、注资重组等方式，特别是陈埭制鞋业和安海装备制造业入驻，盘活关闭石材企业资源。此外，晋江相关部门正在制定相关扶持政策，促使更多企业成功转型。
640家企业 面临生死存亡
近日记者走进了晋江永和、东石等石材重镇。在东石山兜村，只见村道两旁到处是巨大的石块，还有石材作坊。依靠地底下天然的石材资源，村民办了数十家石材厂，成为远近闻名的富裕村。吴天胎就是其中最富的石材老板，同时拥有好几家石材厂，现在仍每天全线开工。如今，要让石材退出，他显得有些茫然。“就像一个得了重病的人，只能无奈地等死，还能怎么样？”吴天胎如是说。
据了解，晋江全市有640多家各类石材厂，主要分布在永和、东石等镇，从业人员有4万多人。产品以初级加工、低附加值石板材为主，年产值约16亿元，税收约1.1亿元。由于严重污染环境，根据省政府部署，晋江全市所有建筑饰面石材加工企业和无证矿山将从今年9月份开始，分阶段整体有序退出。其中无证石材加工企业、矿山关闭取缔阶段为今年12月1日~2012年5月15日，有证石材企业关闭退出阶段为今年12月1日~2012年7月31日。据初步统计，石狮市建筑饰面石材加工企业共有107家。记者注意到，与晋江市设立5个过渡性石材加工集中区做法不同的是，石狮不设立类似集中加工区，这也凸显了石狮市“壮士断腕”的决心。
由于石材业至今仍是当地部分镇经济发展主要支柱。一旦实施全行业退出，其造成的后遗症将难以预估。首先影响的将是大批工人的就业。“一旦石材企业关闭后，没能有序引导转移就业，可能会诱生新的社会问题。”晋江市永和镇政府一位工作人员如是担忧。另一个让政府担忧的是债权纠纷。2010年12月12日的《晋江市建筑饰面石材行业整治工作情况汇报》指出，仅以永和镇为例，当地现有石材加工企业的生产设备等固定资产原值14亿元，但是关闭后，预计只能回收设备残值20%，损失10亿元。同样这些企业，目前外欠债务超10亿元，其中银行贷款2亿多元、民间借贷在8亿元以上，一旦关闭，可能引发众多债权纠纷，甚至可能出现企业主外逃，而把债务、欠薪等问题留给当地政府解决。
三条艰辛的转型路
面对行业整体退出这一大趋势，也有一些石材老板早早地谋求出路。就目前而言，转型大致可分为三条道路，但条条都是艰辛路。
蔡智慧是永和镇知名石材企业东鑫石材的老板。“从事石材行业几十年了，让我突然转型，其他行业我也做不来。”为了寻求新的发展空间，去年，他跟当地几个老板一起到山东省石材重镇——汶上县办石材厂，提前将部分产能转移到当地。他走的这一模式，在晋江石材行业很有代表性。
据了解，目前永和已有70多位石材老板，远赴汶上办石材厂。除了山东外，河南、湖北等省一些石材资源丰富的缺发达县，也纷纷将橄榄枝伸向走投无路的晋江石材老板。然而，将产能转移到内陆，在业内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不久前，永和石材公会曾经组团到山东考察投资环境，然而眼前的一幕，让大家都为之吃惊。“没想到，汶上石粉污染比晋江还严重。前面一辆车驶过，扬起的粉尘，让后面的车的视线只有不到一米。”永和石材公会秘书长林英文对于当地环境的恶劣，至今印象深刻。事实上，就在汶上县斥资6000多万办了一家新厂的蔡智慧也认为，随着国家环保政策日趋严厉，及内陆经济的逐渐发展，汶上整治石材行业的日子也不远了。但他还是斥资6000多万，在山东兴建了一个新基地。“不去那里投资，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出路。”蔡智慧说。
这次行业整体退出，其实是针对建筑饰面石材行业而言，也就是说凡是经营范围涉及石雕（即工艺石）的，还有最后一线生机。不过根据省政府对工艺石的划分标准，晋江九成以上石材企业都在淘汰名单中。
据永和石材公会的资料显示，按营业执照，永和共有85家石材厂涉及石雕工艺，但实际只有36家企业做石雕，其余几乎没有涉及石雕。当地不少石材老板认为，即便是少数符合工艺石条件的企业最终成功转型，依然面临巨大的生存压力。工艺石是惠安企业的强项，市场竞争将异常激烈。且工艺石技术含量高，即使让晋江所有企业都转型工艺石，短期内也很难培育或找到大批技术工人。
此外，也有小部分具有前瞻性的石材企业已经开始着手与其他项目对接，启动企业转型之路。晋江天扶石材公司总经理林天扶在石材行业闯荡了20多年，去年，在得知行业即将整体退出的消息后，他就酝酿改行装备制造业。“我打算与著名企业徐工集团合资，在晋江成立机械配件公司，主要从事吊车等机械配件的研发制造。”据悉，林天扶的新项目计划投资5000万元，相关手续正在申办中。除了石材业外，从事吊车租赁也是林天扶的另一个事业，因此他在转型上具有一定优势。隔行如隔山！并不是所有企业家，都像林天扶这样在转型上，这么快就找到自己的方向。石材老板对于将来的转型路，大多感到茫然。
转型扶持政策
有待细化
“石材行业退出留下来的空间，可为土地稀少的晋江全市打造新的发展空间。”据晋江市经济贸易局副局长林永红透露，针对石材企业厂房特点，晋江市政府将有意识地引导市内外较具规模实力的企业通过租赁厂房、注资重组等方式，特别是陈埭制鞋业和安海装备制造业入驻，盘活关闭石材企业资源，拓展石材企业主生活出路。不过林永红也坦诚，如何转型，是个大课题。安溪县早在今年4月底，在全省率先实现整个石材行业全面退出，不过当地石材从业者至今仍处于阵痛期。
据了解，晋江相关部门正在制定相关扶持政策，为企业转型转产涉及的审批事项开辟绿灯，提供优质服务；财税部门将主动帮助企业，减轻税费负担，金融机构也将加大对主动转型的企业贷款扶持力度，促使更多企业成功转型。
据悉，扶持鼓励方案初稿早就出来了，但方案还有很多细节有待进一步完善，还需要广泛征集社会各界的意见。“毕竟这涉及数万人的生计。”据林永红透露，这份方案将在两方面有大的突破。一是分时段退出，给予相应补贴；二是转型政策上，如何进行扶持。比如说，石材企业退出后，再引进一家服装厂进来，原有厂房必然要翻建。但很多石材企业在证照上不齐，怎么办？这就必须从政策上给予倾斜，允许加盖厂房，才能为产业转型提供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