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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过一重又一重山,我们终于来到了漳州最西边的小镇——平和县芦溪镇,它与龙岩永定交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山区,留在当地的多数农民还保持着原生态的农村生活。
这里,名气最响的当属“芦溪咸菜”,酸甘嫩香,风味独特;这里,有仙洞山,芦溪人和永定人都在山上放牛,山上有神庙“仙洞”,长年来香火不断,闽南人和客家人都虔诚地膜拜着;这里,也有巧夺天工的土楼,可疏于修缮保护,也未能开发利用,至今“养在深闺人未识”。
因为没有像样的支柱产业,大量的劳动力输出,在这里,很多孩子因此成了留守儿童,他们的明天让人有些许的担忧。
“仙洞”旁,牛常常跑到永定吃草
西新是秀芦村的一个自然村,与龙岩永定只有一山之隔。
得知记者要去行走漳州的最边界,秀芦村老村书记陈会计带上香烛、水果,他说,一定要去仙洞山。
西新四周都是山,一座连着一座。当地一些长者都不能一一叫出这些山的名字,仙洞山的名字因在山峰的最高处有一座神庙而得名。
为了方便膜拜神灵,同时也方便放养牛,秀芦村举全村之力,往仙洞山修了一条土路。这条土路只有越野车才可以上去,记者不得不在山脚下,向当地村民借了一辆越野车。
汽车沿着土路爬了约40分钟后就没有路了。老陈说,村里修路的经费有限,只能修到半山上。一边登山,老陈一边介绍:秀芦村人几乎家家养牛,全村400多户人,最多的时候曾养过1000多头牛,近年外出打工的人多了,但目前仍然还养有500多头。秋收过后,村民就将牛牵到仙洞山上放养,春耕的时候才从仙洞山上拉回来。也因此,牛经常跑到永定吴银村一带去,而吴银村的牛也经常跑到芦溪去,不过大家都会主动打电话告知对方。
30多分钟后,大家终于爬到了山顶上。站在最高峰,一览众山小。这座海拔1530米的高山是漳州的最西端,山的东侧是芦溪镇西新村,说的是闽南语,山的西面是龙岩永定县的湖坑镇吴银村、下洋镇初溪村等,都讲客家话。
在地标附近,记者见到了老陈所说的“仙洞”。这是一个类似陕北窑洞的建筑,洞门上没有洞名,洞前堂只用石头累成的不到2米高的围墙。洞内潮湿、阴凉,神台上供奉着8个神像,在神庙左侧放置着一块石垒,上面写着“九鲤仙师神位”字样。对于神庙的建造年代他就不得而知,只隐约记得一个传说:
永定吴银村盛产烧香用的黄纸,而造黄纸需以一种植物的叶子当原料,这种植物只有仙洞山上才有。一天,几个采摘树叶的吴银村村民在仙洞山顶上休息时,突然看见一只白兔,村民们上前去追,追着追着白兔钻进了一个洞内,于是村民们用随身带的工具开挖,挖着挖着竟然挖出了一坛白花花的银子,而白兔却不见踪影了。村民深感此系神明所赐,于是用这些白银在山顶上修了一座神庙,并在往永定吴银村方向修筑了一条石路。
日后,这座山顶上的神庙“仙洞”成为了山下客家人和闽南人共同膜拜的神灵。
芦溪咸菜,味道全漳州最赞
一提到芦溪,不少漳州人都会脱口而出:“咸菜!”芦溪咸菜是芦溪最有名的特产了,因为当地独特的地理和气候环境,加上当地人独特的制作工艺,芦溪咸菜香味特别浓郁,口感特别好。芦溪人总是自豪地说,“咸菜不在芦溪腌制,便不成咸菜了”。
秀芦村的陈阿瑞今年78岁,但他已经做了70年的咸菜。他说,在芦溪,芥菜经受霜、雾、露的滋润,虫害少,生长快,具有嫩香可口的风味。芦溪咸菜选用大叶芥菜,这种芥菜茎长、叶大、质柔软。每年9月种下芥菜后,一个多月后便可收成,将收成的芥菜放在太阳底下晒,等芥菜变得柔软后回收,放在桶里撒下盐巴,然后在桶里踩。
“一定要用踩,芥菜本身带苦味,用踩的才能把苦水踩出来,而且脚力要大,还要踩得均匀,芥菜被踩软了踩熟了,就变成咸菜。”陈阿瑞说,芥菜变成咸菜后,便一棵棵缠绕成团,放到菜坛里储存。菜坛也有讲究,一定要选用龙岩永定古竹乡的瓷坛,因为这种瓷坛密封性好,咸菜放个两三年也不会变质。
陈阿瑞说,大多数的芦溪咸菜都是芦溪人自产自销,平常都拿到平和县城或漳州市区去卖,一斤成本价大概六七角,能卖到2元左右,一般一户一年能卖个四五百斤。当然,卖咸菜,仅仅是“兼职”。
在仙洞山脚下,有500多亩的荒田,因荒废多年,这片田被秀芦村集体收回。今年来自平和小溪的蔡国辉看上了这块地,他向村里承包下来用于种植芥菜。蔡国辉说,之所以选择秀芦村,因为秀芦村海拔较高,气候条件比较适合芥菜的生长。而另外,在偏远的仙洞山脚下,没有任何污染。蔡国辉今年第一期先开垦20多亩,而工人则直接从村里雇佣,他给村民支付一天五六十元的工资。蔡国辉说,按一亩能产出8000到10000斤计算,预计可以收成近20万斤的芥菜。而这些芥菜全部用于制作咸菜。
秀芦村老村书记陈会计很支持这一做法,他说,这样可以让荒废的土地复垦,不会浪费资源,而另外,也给村民增加了收入。
老区村,留守儿童需要关注
秀芦村还是一个革命老区村,这里曾留下朱德元帅的足迹。在秀芦村的陈氏家庙里,几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对朱德当年曾驻足此地,并将此家庙作为革命会议会址的那一段过往津津乐道。
家庙始建于明洪武29年,碑记上记录着:1927年期间,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朱德、张鼎丞、邓子恢、谭震林、魏金水、刘永生、伍洪祥、王直、熊兆仁等先后驻此地,1928年在本祖庙成立“苏维埃人民政府”。村里的老人陈象说,几十年前,他还看到朱德用过的枪弹在庙里的一个玻璃橱柜里展示着,年代久远,这些东西早已不知所踪。
秀芦小学就坐落在陈氏家庙旁,一进大门,两旁土石结构的平房被拆除得所剩无几,该小学校长陈春茵说,这间小学是新中国成立前建的,两侧的平房是彼时建造的教室,如今已是危房,因为“校安工程”,今年3月才得以拆除重建。如今,学校有学生260多人,每个年级设一个班,共有17位老师。
和陈春茵一起走在秀芦村,秀芦小学的学生们见了校长都十分有礼貌地打招呼:“老师好!”而陈春茵说,这些孩子都是留守儿童,村子里90%的孩子都是留守儿童。因为村里的多数中青年劳动力都出外打工了,一部分聚集在漳州市区市尾村一带,做小生意、打零工或开的士;另一部分则到广东的面包作坊打工。他们把孩子留在村里,由老人们照顾着。
陈春茵说,由于不少学生的成绩都不好,她经常到学生家里去家访,家里目不识丁的爷爷奶奶对孩子的学习情况一无所知,甚至连孩子读到了几年级都不知道,他们只能让孩子不饿着冻着,天天看着孩子回家睡觉。
正是这种情况,这个小学成绩好的学生寥寥无几,“大多是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就外出打工了,然后回来娶媳妇,他们的孩子有一部分又会成为留守儿童,重复着他们的命运。”陈春茵对村里孩子的未来总是十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