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徐锡思
因为一笔数额并不很大的加工款，合作已久的企业之间几经折腾，最终走上法庭，以往结下的“交情”面对利益，显得无足轻重。随着鲤城区法院一纸宣判，这起官司的幕后故事，也开始在业内传开，当事的L公司也小有名气，为何摆了一记乌龙？记者调查发现，随着鞋服零售市场的持续走低，一些企业的账期被拖长之后，利润空间被进一步压缩；如何处理既有的上下游供应链资金需求，成为眼下不少企业的一个大难题。
【案例】 “打折门”败走法庭
5月24日，在陪同当事人施明（化名）追回加工款之后，福建泉中律师事务所律师张雄信舒了一口气，毕竟这起官司耗费了他大半年的时间，症结就在于官司发生之前，当事三方的错综复杂关系。
案情其实不复杂。去年2月21日，位于鲤城区浮桥的L公司，与施明签订了一份《加工合同》，委托加工咖啡四角裤25744件，单价2.3元（不含税），交货时间为3月15日。而最后的交货却是在3月24日，并少了158件。根据合同约定，施明需向L公司支付违约金及扣款总计1794元，可以拿到加工款57416.6元；但L公司老板夏星（化名）却提出，鉴于施明延迟交货9天，造成了空运费损失和下游销售企业损失，应该进行赔偿。双方经过“口头协商”之后，同意按70%结算加工款，夏星在《结算单》上签了字。
如果事情就到此为止，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打折门”官司。发生了同一情况的，并非仅施明一人，与他同在漳州开厂的陈志（化名），也接了夏星的单，并且也延迟交货，而三人又都认识，结算时又都一同在场。因为陈志持有某一家银行的金卡，在转账时约定将两人应得的加工款，一并打进陈志的银行卡；不料去年8月2日总额89363元到账之后，陈志从中提取自己的全额加工款之后，就不再理会施明的加工款问题，而夏星坚持已经支付完毕。
一场基于“信任”的交易，就此泡汤。为了拿回货款，施明不止一次找上门，但均遭到夏星冷处理，让他去找陈志拿钱，双方几度冲突甚至报了警，最终只有走上法庭；在施明、陈志坚称并无同意按照70%结算、夏星手中仅有一份自己签名的《结算单》的情况下，所有的证人、证据都对L公司不利，最终败诉，被判支付施明全额货款。
【调查】 账期拉长反噬企业
5月26日，记者前往鲤城区浮桥的L公司采访，没有见到夏星本人，但工作人员称施、陈两人“不讲信用”；对于具体的细节，表示不能透露，但坚称夏星没有做错，只是当时“缺了个心眼”，没叫施、陈两人也一起签字，是太过于信任对方了，“以前都是朋友了，才会这么放心。现在生意是不好做，但也没想到会因为一万多元把事情搞成这样。”
记者从当地工商部门了解到，L公司的经营，还是比较良性的，但在整个环境变差的情况下，资金运转确实日渐紧绷；在跟夏星本人的接触中，也有提到现在上游供应商不见钱不发货、中间加工厂不见钱不开工、下面批发商不见货不给钱。“三不”之下，整个账期拉太长。
同在鲤城区浮桥的另一家服装企业负责人吴先生告诉记者，这件事在圈内已经传开了，但是并没有人嘲笑L公司的老板，反倒是觉得两个加工厂不厚道。
实际上，一位熟悉内情的人士透露，当初在协商的时候，不知道是否有谋划，但三方没全部签字、货款汇到一人卡上，已经埋下了伏笔；但根本的问题，还在于L公司的资金链紧绷。吴先生告诉记者，账期拉长之后，断裂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加上利润被摊薄，企业能赚的钱越来越少；跟上下游的合作商，往往没有太多条条框框的讲究，往往是口头商量着办，一旦出现一两起“事故”，企业肯定很受伤。
【破解】 货款处理更要重程序
“其实都不容易，但没有办法。双方协商不了，只能用法律去解决了。”代理此案的张雄信律师深有感触，案情其实并不复杂，真正麻烦的是理清楚夏、施、陈三人的关系，这关系到取证以及证据的可信度。
正常来说，中小企业之间的合作，往往只有一份合同，几乎涵盖了全部内容，并没有对资金往来签订专门的合同，实际上也不一定有这个必要；尤其是一些金额较小的订单，很多甚至只有一张收据、出货单等，这也给后期的纠纷解决埋下了隐患。此前出现的几起企业倒闭、关停、并购引发的案件中，也屡见不鲜，“交情”成为一柄双刃剑。
张雄信指出，不管是口头上的协商，还是简单的手续，都是不成熟的合同，在进入司法程序之后，可信度往往很低；从另一方面看，不管是欠款的，还是被欠款的，就算在前期合同已有约定，一旦出现意见分歧并自行协商好，最保险的做法还是要补签合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