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曾炳光 白志强 通讯员 涂春棠 文/图
本报讯 杨慧玲今年64岁了，本可在家颐养天年，可她却选择住在了漳州南坑北路那间只有20平方米的破旧宿舍里。因为叔的腿爬不动楼梯，住新房不方便，而慧玲得留下来照顾他。她说，她也不爱住这里，但是就是放心不下叔。
叔叫杨若萍，今年84岁，无儿无女，却有一个堪比亲闺女的侄女。
只要自己有口饭吃，慧玲就不会让叔挨饿，只要自己有衣穿，她就不会让叔受冻。22年了，为了照顾叔，慧玲离家最长的时间是8天，去云南。慧玲不在家的日子里，丈夫和子女就轮流着来陪叔住。
儿子、女儿管叔叫“阿公”，孙子、孙女管他叫“公祖”（闽南语，曾祖父）。每年过年，孩子们都要先陪叔围炉，吃完饭，拜完年，才各自回家。
叔终生未婚，却因为有着慧玲这么一个侄女，得以享尽天伦。
“我不爱住这里，但我放心不下叔”
小时候，叔是慧玲的大树。
2岁那年，父亲去世，母亲回了厦门，慧玲跟着奶奶和叔一起生活。还记得，叔经常把她放在肩膀上，逗得她咯咯直笑。她觉得，那时叔给她的就是父爱。
叔这辈子都没有结婚。曾经，奶奶也想把慧玲过继给叔，但叔说，慧玲是哥哥唯一的女儿，坚持以叔侄相称。
12岁那年，奶奶留下遗嘱：叔没有子女，以后长大了，要好好待他，把他当父亲养着。这句话，慧玲一直记到现在。
如今，慧玲和叔租住在南坑北路一间宿舍里，大概只有20平方米，叔住一间，慧玲住一间。最近老下雨，地板潮得很，虽然翻修了几次，但是下雨天还是会漏雨。进出宿舍的土路坑坑洼洼1000多米，一过晚上6点，黑漆漆不见人。慧玲说，“我不爱住这里，但是我放心不下叔”，因为长大以后，她就成了叔的大树。
因照顾叔不回家，丈夫曾别扭了好久
那时候慧玲刚上山下乡回城，住在新华西，叔住五峰农场。虽然有3个孩子要养活，慧玲还是想方设法弄点好吃的好用的给叔捎去。
叔退休后，才答应跟慧玲到新华西一起生活。
每天5点多，慧玲就要出门买菜，就为赶上照顾叔每天6点起床喝茶。
叔爱吃羊肉，慧玲怕羊骚味，但她还是经常给叔做。
叔爱说梦话，慧玲常要半夜起来摇醒叔，等叔再次睡下了，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1998年，新华西的房屋拆迁，一家人租住在现在住的宿舍。2004年回迁，家里人高高兴兴地入住新房，慧玲却决定留下来。因为新房子在三楼，叔腿脚不便，爬不动楼梯。为这事，与丈夫闹别扭好久。
所幸，日子久了，家人渐渐也就理解了。慧玲不在家的日子，丈夫和子女就轮流着来陪叔住，替她照顾叔。
倘若家人不支持，22年其实挺难熬
倘若没有家人的支持，照顾叔的这22年，其实挺难熬的。
那是2006年的事了。叔得过疝气落下病根，要人搀扶才能起床。那天凌晨2点多，大雨，叔从床上摔下来了，他尝试自己爬起来，结果下巴磕破了，血一直流。惊慌失措的慧玲抓了棉花塞在叔的下巴，但血没有止住。慧玲更慌了，赶忙拨打儿子的手机，结果打错了；打大女儿的电话，结果又错了……直到凌晨4点，大女儿冒雨骑着摩托车出现，载叔去打破伤风。
慧玲说，那是她第一次感到如此孤独无助。
那之后，叔不再睡床，坚持要睡在摇椅上。因为起床时摇椅一摇，人可以顺势站起，不再需要人扶。慧玲心疼老人，但怎么也劝不动，只好给他缝了棉鞋套，让老人冬天时脚别冻着。慧玲说，叔就像小孩，偶尔也对自己发脾气，但能怎么办，忍着！
叔终身未婚，却因她得以享尽天伦
如今，每个月，大女儿必来载叔去闹市里理一次发，然后再带老人逛逛中闽百汇，逛逛公园。
二女儿负责帮叔买药，虽然老人给了医保卡，但是她从来没刷过，而是自己偷偷把钱垫上。
叔想回农场看看老朋友，慧玲的儿子就是司机。
媳妇知道慧玲不容易，经常会炖点清淡的东西，专程送来给她和叔吃。
孙子孙女也是宿舍的常客，“公祖，你有好好的吗？”老人总笑呵呵地应着。
担心叔看到别人子女成群心里会难受，慧玲特意交代孩子们，见到叔要叫“阿公”，不能叫“叔公”，孙子孙女要叫“公祖”。
每年老人过生日，孩子们就商量着给老人祝寿，带老人去买新衣服。出差了，首先想的是给阿公带点特产。过年的时候，必先到宿舍和慧玲、老人一起围炉。吃完饭，拜完年，给了老人红包，才各自回家。
84岁的叔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腿脚不痛时，老人会到院子里晒晒太阳或者到邻居家串串门，聊起自己这些年，他经常嘴里挂着一句话：“慧玲就像我的囡（nān，意为孩子）仔”。
慧玲说，年轻的时候叔养我，现在我肯定要养叔，“我也60多岁了，也是老人了，也等着子女养我，人在做，天在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