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杨子摘自《燕赵都市报》
我念小学的时候,有一个同学是军人子弟。他的父亲大概很早就退伍了,所以没有领到太多的福利,后来以务农为生,日子过得很辛苦。虽然贫困,但他家的桌子总是擦得一尘不染,厕所地板亮得反光。每次到他家吃饭,我都震慑于老伯伯一口洪亮的山东腔,以及他那威严的仪容。而他的孩子,我这位同学,尽管一身旧衣早就洗得发白,却永远穿戴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最近偶尔忆起童年往事,念及他家那极其简朴的陈设,窗明几净,堂堂正正,我才赫然想起,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清贫”。
清贫,也就是贫而不贱,且有一股自重自尊的清气。这种人穷则穷矣,然尊严所在,绝不容人轻视贬抑半分,不食嗟来之食,不以媚色示人,任何人见他,都还得敬他三分。我曾见过不少这种清贫寒士,或者是朝气勃勃的菜园老农,或者是精神抖擞的焊铁工人。他们面目明朗,好像自己正在干一件天下间顶重要的事似的。
有意思的是,尊敬一定是双向的。弱者饱遭欺凌,并不表示欺人的强者就因此得到尊严;恰恰相反,尊严与面子是人际的舞蹈,任何一个剥夺他人尊严的人,都不可能是个体面的君子。
难怪如今不只再也看不见“清贫”,而且连“富贵”也都几近消亡。富贵也者,既富且贵,今日中国有多少富人身上带着贵气呢?除了穷人与弱者,现在的富豪和强者,其实也不见得有尊严。
(梁文道/文)
□声音
似水流年是一个人所有的一切,只有这个东西,才真正归你所有。其余的一切,都是片刻的欢娱和不幸,转眼间就已跑到那似水流年里去了。我所认识的人,都不珍视自己的似水流年。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件东西,所以一个个像丢了魂一样。——王小波
那些后来才读懂的书,就如生命起初,别人给你泡的一杯茶,你忽略掉了,后来你再品,就已变成一杯苦涩的冷茶。唯其冷了,你才能一饮而尽,唯其一饮而尽,才能一时间滋味百出。——鹦鹉史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