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摘自《新世纪》
明知是骗局，我还是陪婆婆听了一场关于骨密度检测的“公益性健康科普知识讲座”。一方面，婆婆从外地来到广州，生活过于单调；另一方面，我担心她上当受骗。
婆婆是从一张传单上得知这场讲座的。吸引她的不仅仅是讲座内容，还有免费赠送的礼品：三四本健康手册、一副老花眼镜、“经太空搭载的蔬菜种子”，甚至如果老两口一起到场，还可以领到药磁枕头（需要留下姓名和手机号码）。
听讲座的几乎全是老人。
一个“知名专家”一开口，就称呼大家“各位爸爸妈妈”，并解释：“我把你们当我的亲生父母一样，我为你们多做点好事、善事，也就相当于孝敬我的父母。”
我和旁边一个大妈聊天。她说自己只有57岁，前两年丈夫因病去世，儿子将她接到广州居住。平日里儿子和媳妇工作都非常忙，也未给她生下孙子。她觉得生活很寂寞，后来就经常参加这种讲座，“主要是可以找到很多老年人，大家一起说说话”。
看她对讲座非常熟悉，我问她，这些讲座是不是真的像传单上说的，“不销售任何产品”。她笑笑说：“他们会给老年人做免费检测，并推荐产品，但不强制你买。”
她听讲座的两年，从不错过免费检测，经常检查出一堆毛病，然后商家会劝她买些保健品。“花了四五万了。”她说。
我问她是否觉得自己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她苦笑，“有点吧，但没办法。”
她向我解释，参加讲座只是一个开始，讲座前免费赠送礼物，是为拿到老人的手机号码；此后有很多“售后服务”，如定期嘘寒问暖，量量血压，还会定期举办一些活动，让老人唱歌、跳舞，甚至还一对一地陪老人吃饭，上门做做家务。“上次我说家里没酱油，那个小伙子还特意买了送到家里来。”在这样的“关怀”下，她断断续续从这个小伙子那里买了不少高价保健品。
她反问我：“要是我不从他那里买点东西，他怎么能得到工资呢？”
我说：“他是推销保健品的，有没有工资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她说：“可是，他比亲儿子对我还亲！”
（王婧/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