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叶碧玉
“这一个多月来,我每次看到妻子面带微笑的遗像,都忍不住悲从中来;更让我难受的是,尚不知情的女儿,常常带着无辜的表情问我‘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妈妈已经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写这段话的时候,林先生的妻子离开人世已有30多天。
和妻子结婚4年多来,林先生和妻子感情一直很好,3年前女儿出生后,两人还在市区买了房。但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被一场意外打破。上个月,妻子意外身亡,林先生每天都在女儿面前强颜欢笑,照常送她上幼儿园,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但女儿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他无言以对。
到底该不该告诉孩子亲人去世的实情?怎么跟孩子解释“死”这一严肃话题才合适?怎样既不让孩子感到害怕,又能感到生命的宝贵?
家长
“XX去了很远的地方”
善意的谎言,不会让孩子害怕
林先生的一段话,让看的人唏嘘不已。而泉州市区的陈女士对此也颇有感触。今年清明节,陈女士带5岁的儿子小小回老家扫墓。在外公的灵位前,小小很听话地跪下来磕头,让陈女士既欣慰又心酸。外公去世时,小小才一周岁多,但他至今仍记得外公,偶尔还会问:“外公去哪里了?怎么上次回去没看到他?”陈女士只能告诉他“外公去了很远的地方”。
不久前,小小突然问她“妈妈你会死吗?”陈女士一愣,坦诚地告诉小小每个人都会死去。小小一听完就哭着喊“妈妈不要死!我不要妈妈死”,让陈女士惊诧不已。
“可能小小跟外公的感情还不深,所以对外公去世没有太多感触,而说到妈妈会死,他就很害怕了。”陈女士觉得,孩子还小,还是不要随便触碰“死”这个字眼。
专家
隐瞒不是长久之计
用动植物作比喻,让孩子逐渐理解
“隐瞒不是长久之计。”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泉州七中专职心理老师林小娜表示,当孩子遭遇亲人去世时,家长首先要照顾到他的心理,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尽量平静,避免因悲痛欲绝甚至歇斯底里而让孩子觉得死是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有时候孩子不是被‘死’吓到,而是被成人对‘死’的反应吓到了”。她建议,在风俗允许的情况下,让孩子近距离与亲人告别,是让孩子知道亲人离开的最直接的方式。
而在日常生活中,林老师建议家长可以先从动物或植物的死亡开始,让孩子理解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有死亡的过程,然后慢慢过渡到人类的生老病死。
不过,不同年龄段的孩子,处理方式也不同。学龄前儿童很难明白什么是死亡,可以用小猫小狗或花草树木等来作比喻,让他知道很多东西会“不见”,会消失,再也看不到,“毕竟失去这些东西,孩子比较容易接受和恢复”。
对小学阶段的孩子,家长可以用平静的语言描述死亡,比如爷爷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最后就会死去。在这过程中,让孩子释放自己的情绪,帮他们想一些能为死去的亲人做的事情,来抚慰孩子的心。
“可以让孩子画画或写信,表达他对亲人去世的悲伤和思念;也可以和孩子一起种一棵树,用怀念亲人的心情来照顾树等等。”林老师提醒,一味隐瞒,可能会让孩子觉得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从而产生回避和害怕的心理,对其成长不利。
□他山之石
世界各国的“死亡教育”
美国
美国是死亡教育的发源地。在其“死亡课”上,曾在教育部接受过专门训练的殡葬行业从业人员或护士会跟孩子们认真讨论人死时会发生什么事,并让他们通过表演的方式体验突然成为孤儿的感觉等。对于孩子提出的“死亡问题”,美国家长会直截了当地回答。孩子们还会在家长或老师的带领下,到郊外专为绝症患者提供善终服务的宁养院,把花瓣轻轻撒向临终者的床榻,微笑着目送他告别人世。
美国有一本书叫《一片叶子落下来》,发行量超过1800万册,非常适合3岁至9岁的孩子。这本书讲述一片叶子由春天的绿,到夏天的生机盎然,到秋天的红橙,最后枯萎离开树枝归于大地的过程。从而告诉孩子,死亡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美与平静,我们为什么要害怕死亡呢?我们应该像那片叶子一样,因为自己曾经是树的生命的一部分而感到骄傲!
英国
在英国,皇家学院于1976年建立了死亡教育机构,开设了远程教育课程。1988年教育改革方案中包括“死亡和悲哀”等学习项目,健康教育的标准也包括了“死亡和丧失”课程,为年龄低至11岁的儿童开设内容与死亡有关的课程。教育部门认为,这门课程将帮助孩子们“体验同遭遇损失和生活方式突变有关联的复杂心情”,并且学会在各种“非常情况下把握住对情绪的控制力度”。
德国
德国实施“死的准备教育”,出版专业教材,引导人们以坦然、明智的态度面对死神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