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张帆 黄谨 文/图
本报讯 对于56岁的王育斌来说，35年很长，这35年，更像是一个漫长的噩梦，病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而对于57岁的庄汉林来说，35年转瞬即逝，他生怕时间过得太快，让自己老去，这样，就没人能照顾王育斌了。
庄汉林和王育斌都是惠安县崇武镇西华村人，王育斌年轻当兵时，患上了神经功能紊乱，这种病会让人经常性地全身抽搐，渐渐丧失生活自理能力，连言语沟通都有障碍。28年前，痛苦不已的王育斌甚至打算用一把尖刀割开自己的喉咙，来结束这一切。但在最后关头，他被战友庄汉林阻止了，庄汉林鼓励他要拿出军人的勇气，好好地生活下去。
35年来，老庄一直在王育斌身边照顾着，不离不弃。尤其是这四五年，王育斌的身体大不如前，老庄除了给他送饭、洗衣服外，甚至还要伺候他洗澡、如厕。
人生如此艰难，是庄汉林给了王育斌继续活下去的勇气。
当下 不离不弃 35年如一日
王育斌住的房子，是几年前拆迁分配的安置房。房子还是个毛坯房，家徒四壁，房里有一些旧家具，落满了灰尘。记者随庄汉林抵达王育斌的家时，他正一个人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发呆。
房间弥漫着一股臭味，见到生人，王育斌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手脚挥动着，浑身直抽搐，嘴里咿咿呀呀含糊不清地喊着。庄汉林连忙上去安慰他，他才渐渐平复心情。
“他经常会这样抽搐，有时候力气很大，失去平衡了还会摔倒在地上。”担心王育斌从椅子上摔下来，于是庄汉林自己动手改造了椅子，还去找来汽车的旧坐垫，改造了十几次，才让椅子不仅牢固得足以承受王育斌发作起来的力道，还能足够舒适，防止久坐生疮。
王育斌没结婚，无儿无女。他的父亲去世十几年了，而母亲年老中风，就住在他楼下，也需要有人照顾，除了自己，再无人可以照料他了。
老庄前些年开饭店倒了，欠了不少钱。这几年，他也老了，还在蹬三轮车给人送货，揽不到活时就用摩托车载客。
“有时在外面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王育斌，要是电话一来，再忙我都想办法赶过去。”最近四五年，王育斌的身体大不如前，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就连上厕所，都得老庄帮忙才行。
老庄在照顾王育斌时，心很细，王育斌的病情反复无常，有时虚弱得连高一点的床都爬不上去，老庄就在床边再铺一个矮一些的床垫，还在靠近墙壁的床沿上铺上毯子，防止王育斌病情发作时手脚撞到墙上受伤；老庄还另外改造了一张椅子，方便王育斌坐着洗澡……
往昔 “同连又同村，我们成了好兄弟”
看着时不时抽搐一阵的王育斌，老庄眼里满是担忧，他又回想起40年前他和王育斌的军旅生活。
老庄说，他和王育斌都是1974年入伍的，那年他18岁，王育斌17岁。1975年，老庄被调到江苏，两人还经常互通书信，互相鼓励。
1976年，王育斌被查出患上神经功能紊乱，手脚容易发抖，但当时症状还不明显，经过治疗就暂时康复了。1978年4月，两人一起复员回乡，结果王育斌的病情又复发了。
刚退伍那几年，老庄还陪着王育斌到厦门和泉州等地看病，不过病情始终不见好转。后来因为经济问题，从1985年开始，王育斌就没有再进行治疗了。从退伍到现在，老庄已经在身边照顾王育斌35年了。
未来 “老战友，我不会丢下你的”
虽然身体残疾，但王育斌的意识很清醒。
有时，王育斌大小便失禁，弄得满屋子都是，老庄连忙给他洗身子、洗地板，甚至还要替他擦屁股。王育斌有时也会自暴自弃乱发脾气，甚至大骂老庄，但平复后又会在一旁跟老庄念叨说，“兄弟，是我拖累你！”每到这时，老庄总会安慰他。
“说实话，有时我自己也会很不耐烦，但看到他活得那么难，一想到我和他是战友，又是乡里乡亲的，我不会丢下他不管的。”老庄说。
王育斌也很感激老战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面对记者的询问，他缓了好久，才从嘴里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照顾……时间……很久，一言……难尽……”
老庄听了，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说，自己也快60岁了，不知道还有能力照顾王育斌多少年，他希望有更多社会力量来关心王育斌，让这位苦命的老战友，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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