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林焱(福州)
福州晋安区紫阳村有一处“讲堂前”,有些记述说:名称出自朱熹曾在此处设讲堂授课。史迹很值得保护与尊重,认真考证辨析一番,也是体现尊重的精神。
宋朝开始,福建各地办了很多学校,学校有时就通称“讲堂”。明朝黄仲昭著在《八闽通志》一书中记载得很详细:“闽县学在府治东南罗山之麓”,就是在现今的法海路;到了元成宗“大德七年,吴鼎来建讲堂”——先“县学”后改称“讲堂”了。书里还明确记载,那时周边怀安县、长乐县、永福县、闽清县等等,都办了“讲堂”。
朱熹一生研究与传授理学,门生弟子无数,资料统计曾经讲学过的书院达27所之多,包括岳麓书院、考亭书院等等,这是大家所熟知的。
朱熹与紫阳村的讲堂前肯定有非常密切的关系,要不,怎么借他的称号“紫阳先生”为村名?说来也简单,朱熹的女婿、他的一得意门生黄干的家正是在那附近。清朝郑祖庚《闽县乡土志》里明明白白地写道:“竹林山又曰竹屿。在治东,距城二里东山区内。旧名双髻,朱子改一峰名讲堂山,一峰名观园山。”竹屿,也在紫阳附近。因为女婿的老家,所以朱熹特别关心,把那里原来名叫“双髻”的两座小山,分别改名叫讲堂山和观园山。古代妇女头上有的梳双髻,那两座小山估计有点像。朱熹老夫子,重男轻女的观念那是很深的,觉得女婿家住在女人髻子下,不美,就给改了。观园山,大概就是现在地名“园山”附近吧。讲堂山找不到了,留下个讲堂前。
朱熹到没到过福州,在没在这个讲堂讲过课?现在很多文字中都言之凿凿,记述朱熹到福州,给什么什么地方题字,题了好多。这得有一番周密的考证才说得清。关于“讲堂前”,听当地老居民讲述一段非常精彩的故事——朱熹住在女婿家时,有一天清早看到两只狗吵架,他觉得这不吉利,双犬言则“狱”也。当时宰相韩侂胄罗织“伪学”的罪名,要杀朱熹,朱熹正是避难一路南逃来的。所以,为了辟邪吧,就题了“康山”二字(一说只题“康”字)。此时村里又有一件事,徐姓的富有人家,把一个穷人的孩子弄死了(过失杀人罪)……朱熹觉得,要强调伦理道德,要强调理学思想,就在那儿设讲堂开讲,就在讲堂前讲了三讲……
故事还涉及不少当地家族关系史实,很赞。民间叙事非常生动,包含很精彩的思维方式和价值判断。因民间传说叙事而有的地名,世界各处都多的是。而把民间叙事和历史事实分别理清,则也是很有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