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刘淑清 谢明飞 文/图
清朝道光十五年,迄今已有180年。那一年的冬天,从京城而来的一纸《道光敕命》,打破了东南沿海小县城的宁静。诏书中寥寥200余字,却犹如千斤之重。如今,《道光敕命》藏于惠安县档案馆库房之中,伴随着樟木的清香之气妥善保存着。
而你,是不是也一样好奇,跨越了180年,这泛黄的诏书如何而来又颁发给何人呢?
诏书从何而来?
打开层层大门,穿过惠安县档案馆有些幽暗的库房走廊,开启充满樟木香气的箱匣,一份带着岁月痕迹的清朝诏书慢慢铺展开来。
1985年,惠安县档案馆在当年的百崎乡征集到一份清代的官方文书——《道光敕命》。《道光敕命》为绢质诏书,长1.65米,宽0.32米,因岁月的侵蚀,诏书的边缘有些抽丝泛黄。惠安县档案馆工作人员初见它时,它静静躺于小木匣中,高高藏于郭氏宗祠主梁之上。
戴上白色手套,档案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把诏书展开,一段180年前的佳话,便呈现于我们面前。诏书内容分别用汉文、满文两种文字竖写,诏书中间加盖方形玺印,卷首织有“奉天敕命”四个篆体字,周边伴有双龙图腾,两头的卷轴已经失存。
诏书原本寥寥200余字,多为嘉奖之词。它跨越了180年,带着岁月的沧桑,从京城一路风尘仆仆,往东南沿海县城而来。
诏书颁予何人?
这份颁发于清道光十五年(1835年)的诏书,记载了什么又是颁发给谁呢?原来,这是当时朝廷颁发给议叙盐运司知事郭金榜父母郭用锡和骆氏的。郭金榜被封为修职佐郎,骆氏被封为八品孺人。
为什么褒奖?诏书中提到“兹尔子遵例急公”,所以推恩封赠郭金榜父母。
“遵例急公”,意思就是急公众之所急,用现代话讲就是热心公益事业。《郭用锡暨骆氏孺人墓志铭》(陈金城撰文)记载:“现实丁亥岁(1827年)邑有城工役,公捐重资以倡。嗣建文峰书院,又踊跃输助,命儿子金榜董其役。大吏胪事状以闻于朝,皆纪实也。”由此可见,当时郭家热心公益事业,不仅捐重资修缮城垣,还捐资兴学修建文峰书院。
惠安县素有“地瘠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传统,对于教育事业的关注和支持,更是丝毫不吝啬。
道光《惠安县续志》卷二《建置志·学校》记载,原螺阳书院地狭隘,屋舍少,不足以开展学业。道光七年(1827年),知县仝卜年倡议民间捐资,县城里的人一下子就输助了一万一千九百余金,选址于县城东门外修建,并改名为文峰书院,道光九年(1829年)竣工。在仝卜年倡议下,参与修建文峰书院名人乡绅贤士可不少,不仅有进士、举人,还有经学家等。
为何盛赞古稀老人?
既然参与上述公益事业的贤人这么多,皇上为什么唯独表彰郭用锡和骆氏呢?
道光丙申年(1836年)夏五月,郭用锡去世,享年72岁。现存史料中,并未有郭氏父子共捐资多少钱的记载。民间传说,郭氏当年是用箩筐往县城挑银子的,其“捐重资”可见一斑。
慷慨解囊需要经济基础,更需要宽广的胸怀。郭用锡是个海商,人生的大半辈子都是与大海打交道。在万里风波中,不惮风险地攒下了家业。虽然家境渐渐殷实,但其一生多行善事,热心公益,并劝解儿孙要好好学习,碌碌无为享温饱是很可耻的事儿。他去世后,陈金城(当地的举人)为他撰写墓志铭并评价道,像他这样的大义之人,“诚今世之所稀”。既然是世上少有的好人,其故事又怎能不传到皇上的耳畔,并获嘉奖呢?
褒奖诏书颁发时为1835年,但相隔不到半年之后,郭用锡便去世了。他去世后,朝廷还赐帑金建坊,并恩赐“父子恩荣”和“乐善好施”两块牌匾。不过,这两块匾额的原件,已经在“文革”时期被破坏。所幸,其一家的乐善好施之举,被载于诏书之中,相隔180年之后,我们仍能有幸品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