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福州人只在福州吃虫,这周发现,大家不但吃出了福建,还吃到了非洲……可惜的是,目前还没有发现吃蚊子、跳蚤、蜻蜓、臭虫的,所以,这里补充了五位读者徒手捉虫经验。不论是吃虫还是捉虫,都请大伙儿加油,努力响应端午节的号召。
长兆伯伯炒“老ki”
N黄可强(福州·五四路)
9岁那年初夏,一个中午,我从闽师附小放学回家,经过大院的厅堂,突闻一阵奇香,于是抽着鼻子,跟着香味来到房东大伯的小厨房。我喊,长兆大伯,你炒什么东西这么香?
长兆伯伯说,来来,来尝一口,看看伯伯的手艺好不好。
吃之前,我想看清吃的是啥东西。伯伯说,看了就不香了。我闭眼一口吞下,只觉得味如炒蛋,但清甜无比。伯伯说,这叫“老ki(发音如英语单词钥匙key)”,是螃蜞的邻居,平时藏在沙洲上的席草间(茎呈三棱状,用来编织草席),遇上天气作变才爬出来。我眨巴眨巴眼,没听懂。
伯伯说,看,水盆里还有一大半。我才看一下,便头皮发麻如触静电。一大堆花花绿绿的小虫,一个指节长,圆鞋带粗细,层层叠叠地爬来爬去,吐出许多泡沫。大伯说,再吃几口,怎么样?我哭了:您让我吃虫子啊?
长兆伯伯说,没事,它看着丑,吃起来香。蛋炒老ki,好吃无比。给你吃东西,还哭鼻子。告诉你,等会儿还会浑身长出风团来,越搔越痒。
我哭得更伤心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又哭鼻子了:不是长出风团,是懊悔昨天吃少了。
炸白蚁
N蔡作屏(福州·南江滨)
两年前,我去南非游玩时,和几个朋友一起吃饭。那天端上来一盘油炸菜,食物像是一只只小虫,看着金黄闻着喷香。当地人说:这菜是炸白蚁。
大着胆子夹了点放进嘴中,味道脆脆的,有点像炸猪肉,口感不错。
后来了解到,当地人最爱吃的昆虫便是白蚁。非洲气候闷热,下雨前,当地人就会去找刚出洞的白蚁,合在一块炸了吃。捉白蚁的方法,是在雨季来临前,在专门的院落内点上许多油灯,白蚁由于趋光的本能前仆后继扑向油灯,最后都落了个被烧掉翅膀的悲惨命运。掉了翅膀的白蚁们掉在桌上,随便扫扫就是一盆。这不是和我小时候在福州玩的花招异曲同工么?
五香“打屁虫”
N刘达(福州·铜盘路)
前些年去重庆采风,车停洛碛镇打尖。问有何特色菜时,伙计对着半桌子的女生一脸坏笑:“打屁虫吃吗?”“你敢煮,我们就敢吃。”
果真就端上一碟圆溜溜的,呈古铜色,透着油亮的虫。这下女生全都傻了眼。一个男生为了逞汉子,手指一夹把虫“咯噔”扔进嘴里,一股奇香迸发空间。男生们顿时七手八筷子洗劫一空。女生面面相觑,结结巴巴地问:“真的好吃?”便回头大声叫:“再来两盘!”这“小扣子”似的虫犹如猪肉,花生仁和核桃仁炸熟后,混合咀嚼的味儿,酥脆可口。两唇一“叭唧”,那淡淡的五香味,充溢不去。
伙计说,此虫昼栖大树,夜宿河滩。趁五更天,翻开鹅卵石,逮入布袋,闷进50摄氏度的热水中,刺激它放岀臭屁,然后漓干虫体,摊在铁铛里,文火焙岀油后,便“涅槃”成五香虫了……
算账时,我们惊呼“太贵”,伙计说:“河水污染,虫越来越少,过—段来,还有啥子可吃啧?”
听他一讲,这钱,好像花得很值。
光明港“野味”
N麦冬(福州·井大路)
一到盛夏,光明港公园的知了叫得正欢的时候,我老公就开始“作”了。找一根长长的竹竿,揉一小团面粉固定在竹竿头上,然后再抱着一个大塑料罐,说带着俺们娘俩出门弄点“野味”。他兴奋地走在最前面,儿子扭着个小屁股跟在后面,我是没好气地走在最后。
到了傍晚,知了很容易被发现,他们父子俩通力合作,一个找一个粘,不一会儿就捉满了一大罐,引来很多路人围观,老公很是得意。
回到家,老公把知了放水里洗洗,点火开锅倒点油,把知了倒进去油炸片刻,出锅后撒上椒盐。“野味”上桌后,还不忘向我科普:“吃的时候要留意,在头和肚子的中间有一小块肉,很香的。”
金鸡山蜂蛹
N东升(福州·古田路)
小学时有段时间住在金鸡山附近,吃了不少蛹。
一个是蜂蛹。当时学校规定,每学期开始前,每人缴支扫把用于校园清扫。我们这些熊孩子就满山去找野生扫把树,找到后将树枝弯折下来,相互打闹一番,玩累了拿回去晒干,去掉叶子,取绳子扎捆就成了扫把。折树枝时一不留神就误碰了野蜂巢,惹得一头包。惹不起的我们不愿意善罢甘休,结成“复仇者联盟”,准备好火柴和细枝条。偷偷回事发地,将枝条点燃塞进蜂巢,跑到远处看热闹,等野峰都飞跑或被烧死后,就可以前去收获战利品了。
那时吃蜂蛹的目的,只是听说被野蜂蜇了吃蜂蛹才能好,有的小伙伴还皱着眉头硬吞。更多的是烤着吃,如今想来,当年也真是胆大,幸好没弄出什么火灾来。
另一个是蝉蛹。蝉蛹多在夏天出土,且有一定规律,相隔一天往往出得多。通常快天黑时蝉会从洞内爬出,因此要看准地面上是否有小眼,倘若用手抠后洞口变大,基本就有蝉蛹在里头。蝉蛹又名“神仙鬼”,眼睛很尖,爱装死爱躲洞,抓它一定要眼明手快才行。小伙伴们一阵忙活后,无论各人收获多少,最后都集中在一起烤了吃,分享的滋味才美妙嘛。
一气捞了三只“青该”
N林文玉(福州·新港里)
1962年,一个初夏闷热的中午,我从床上溜下来,绕到老宅背后的池塘边。
一直巴望着能亲手捉一只男孩子都想要的巨无霸蜻蜓,福州话叫“青该”。它的头像翡翠,翼展足有20多厘米,尾似铁棍,身上是黑黄相间的虎皮纹。下颚藏两只大弯牙,能把手指咬出血点来。
一般的蜻蜓靠食指和大拇指就能活捉,也能用缠绕在竹竿顶的蜘蛛网粘到。但又机灵又猛的“青该”,只能用母“青该”色诱——用线把母“青该”吊在竹竿上挥动,那些公“青该”就会不要命地蜂拥而上;如果捉到一只公的,用黄泥涂黄尾巴,也能冒充“青该”小姐,骗过初涉情场的“青该”先生们。
那天,天上一对“青该”正在卿卿我我、比翼双飞,另一只登徒子扑上去搅局。三只“青该”在地上滚成一团,让我手到擒来,得意非凡。在我们那条街上,还没有谁能一下子抓到三只“青该”的。再说,“青该”能卖钱,公的一只三分,母的加倍。我正想着怎么卖了三只“青该”,买回一副象棋,不料旁边一个顽童伸手就抢……现在,轮到我们在地上滚成一团。
于是,一只“青该”飞了,一只死了,最珍贵的那只母“青该”,在我们争抢中,断了尾巴。
我和跳蚤的爱恨情仇
N文峰(福州·金山)
上初中时,傍晚放学回来必须经过爷爷家。爷爷通常在喝他的那一小杯高度白酒,用荷包蛋、小鱼干或者一点卤料下酒。我便逗爷爷家的老猫玩。
老猫养了十几年了,灵气十足。只要闻到我的气息,它就会愉快地来到我脚边,我给它各种挠痒痒,直到有一次,我心血来潮,认真地翻看它的浓毛。当时年纪小,视力水平1.5,我发现那顺滑的毛毛下面,有东西在蠕动。是跳蚤。
赶紧撒手,洗手,拍打衣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时校服一水儿是“老土怪”,布料要多粗有多粗,跳蚤直接就藏匿到纤维当中,捏不出来,也消灭不了。当天晚上,我便被跳蚤各种爱抚啃咬,一夜无眠。第二天,老妈把床褥放太阳下暴晒。我则把自己脱个精光,洗了三遍澡。
那以后,我开始躲着老猫。可怜的老猫忧伤地踱步,喵喵之音绵密悠长,不知道小主人为什么变得如此不待见它。
爷爷在某年夏天去世了,老猫也在某个夏天被拐走,记忆犹新的还有那几头讨厌的死跳蚤。那个令人伤心的夏天哪。爷爷如果还活着,他还是会从自个儿的陶醉中醒来,叫住门口经过的小贩,为我买上一根水果味儿的冰棍。
樟树上的毛虫
N方才明白(福州·西二环)
从单位的宿舍往上班的那段路,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道路两旁,葱郁的樟树挺立成行,绿荫参天。夏日,灼热的阳光被挡在这天然大伞之外,暑意顿消。尽管如此,初到单位的我还是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许多女同事走在这段凉意十足的路上,还是喜欢撑着伞。
细问之下,有人告诉我,树上有毛虫!
一日,一抬头一低头的功夫,高度近视的我隐隐见路边有什么在蠕动,凑近一瞧,果真是拇指大的毛虫!青黄色肥硕的身体披着刺刺的毛,耀武扬威地蠕动着。这么一看,顿觉寒意从脚底升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赶紧逃之夭夭。忍住恶心,查了资料,原来这樟树上的毛虫,学名叫樟蚕,杂食性害虫。
从此,树下撑伞的队伍里多了个我,留心之下,发现路上不时有樟蚕出没,有时,胆大的同事狠狠地踩,只见那樟蚕还没来得及挣扎,褐色的汁液便四下里迸溅,身子一下子瘪了,甚是解气快意。不过虽说撑着伞,过了那段路还是不自觉要捊捊头发,抖抖衣服,唯恐被樟蚕钻了空子。
现在,据说做了消杀措施,虫少了,美丽依旧,绿意仍在,心下不免宽慰。
端午节清“墨色”
N陈松(福州·珠宝路)
60年前的端午节,我们福州郊区的家家户户,都忙于“洗荡”,大搞卫生,暴晒床板。然后在家具箱橱床板喷画雄黄。其中一份卫生工作,就是剔除“墨色”。
“墨色”这种小虫昼伏夜出,会吸血,让你搔痒难当。等你点亮煤油灯或蜡烛,它早已经逃得无影无踪,躲进草席缝或床板的裂缝或小窟窿里去了,和夏三虫中的跳蚤一个德性,从不议论,无声攻击。所以,趁端午洗荡,家家户户都会晒草席、晒床板,有的还会叫小孩拿簪子篾片,在床板上的裂缝窟窿拨出“墨色”压死,压死后的“墨色”味道很臭,所以我们叫它臭虫。
那时池塘河浦里蚂蟥很多。我们到池塘河浦里抓鱼摸虾摸蚬抠蚌时,常常会遇到蚂蟥。蚂蟥有三种,最小的一种,我们叫“偷吃蟥”,它吸饱了自动逃走你都不知道;另一种也只有一厘米左右,叮吸了会痛的;再一种叫牛蟥,有成人小指头大。蚂蟥叮吸时,是拔不下的,我们孩子通常向它吐口水,它就蜷缩丢下了。蚂蟥很能活,你把它斩成几段,它就会活成几条。大人教的,用小竹竿顶进去把蚂蟥的肚子翻出来,用火烧死或放在太阳下暴晒干,才会弄死它。
徒手抓蚊
N叮咚锵(福州·湖前)
天气一热,门一开一关之间,总有几个“偷渡客”;厨房水槽附近有黑色小飞虫;马蜂从阳台潜入房间,嚣张霸道地在客厅乱飞。昨天,卫生间发现了一只大黑蚊子,马上点了蚊香,期待能熏死初来乍到的它。结果,我自己熏得头疼,今早一进卫生间,这蚊子立马嚣张地飞到了我眼前。说时迟那时快,伸手一捞,哇,久违的徒手抓蚊子技能瞬间点亮!大黑蚊子捏挂了(此处有人类狰狞的笑声嘿嘿嘿)。
说起来,蚊子是自然界中最致命的杀手。2014年的一项研究显示,在15种最致命的动物排行榜中,蚊子高居榜首,其每年伤害人类的数量超过排行榜中其他所有动物数量的总和,达72.5万人。蚊子的平均寿命也不长,雄性为3~10天,雌性为10~20天。可就是这样一种堪称短命的虫子,却在地球上存在了超过了一亿年……所以,我还是回去多练练徒手抓蚊子的绝招吧!
□下周的题
地铁啊地铁
七年磨一“建”的福州地铁1号线(南段)13日试乘。坐过N多城市地铁的你,这周,就说说你盼望的地铁吧!老规矩,500字内,要有福州,要有故事,还要有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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