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陈莹钰 王金淼 (夏督供图)
见到夏督,他一身运动行头,原本圆鼓的肚子不见了,只有近一米八的壮硕身材,还有之前的影子。尽管回到泉州快一个月了,露在衣服外的皮肤黝黑,手指因为晒伤还在脱皮。对他来说,那50个日夜,犹如一场历险。
他本姓赖,但喜欢大家叫他夏督,36岁,是泉州“土著”,体重快200斤。
作为一枚普通的上班族,夏督买了多年的山地自行车,偶尔是他上下班的代步工具。而公司和家,相隔就3公里。
他自嘲是“胖佬”。连清源山都没骑上过一次的他,心里却装着骑行去拉萨的狂想。夏督为何敢下决定去实现?
原来,是另一个梦撑起了这个狂想:他喜欢镜头的转动,喜欢分享一切美景。今年3月31日,他把沉甸甸的摄影设备和酝酿了3年的梦一起装进行囊,出发了。
海拔骤升到一千米时,他犹豫了
3月31日,夏督几番辗转,搭上去云南昆明的大巴。
出发前,他将原本100斤的行李,仔细筛减,尽管如此,行李依旧有70斤重。他还准备了10万毫安的照明电池,赶夜路。也是因为这“家伙”,超出了飞机可携带电池的限制。
“三年前就计划着去拉萨,当时计划骑摩托车,可因为工作原因走不开,行程夭折了。”夏督说。骑行拉萨,这个念头冒出来了,便压不下去了:用脚踩完1700多公里路,一路记录,透过镜头从平地和高空中望雪山,一路挑战,看看自己究竟能走到哪。
平时不锻炼的他,不敢看驴友攻略,怕看了,梦想支撑起的勇气会灭了。
可他终究不是天生运动的料,快到昆明,海拔从400米骤升到1000米时,高原反应来了,先是恶心,紧接着如发烧一样,怎么喝水都是喉干舌燥,连嘴唇都肿了,夜里会咳醒。
从昆明转车到丽江,他一呆就是六天,看丽江古镇悠悠,听着内心阵阵恐惧,“去不去?继续吗?我走得完吗?”
这趟知道开头却不知结尾的旅程,他连家人朋友都没告诉。“一来怕他们担心,二来想着低调点,万一没完成,不至于太丢脸。”夏督很实在。4月5日,夏督的滇藏骑行,缓慢地开始了。
一个人开始,却不是只有一个人的旅程
“我骑得慢,白天不行,晚上来补。”一路上,除了大货车穿梭在山间,刺耳的喇叭声刷地超过他,一帮帮成群结队的驴友也从他身后赶上。安全帽前装的运动摄像机,记录下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因为不断被超越,4月去骑行的人,夏督几乎都认识了个遍。
“也是因为我骑行经验太差,选择的季节气温太低,很难找到结伴同行的人。”一个人开始的旅程,却不是只有一个人的旅程。他遇到了来自北京、广东、浙江,还有西北地区的驴友。驴友把他拉进微信群里。超越他的驴友,会在群里分享前方路况、住宿信息,“他们是我的向导,也是我的动力,如果到了没信号的地方,我会像失了魂一样,没力量前进了。”
一路上,三次爆胎。其中,从香格里拉到奔子栏镇一段,过了20多公里的连续上坡后,开始下坡,夏督感觉后轮摆动得厉害。害怕,让他赶紧将车停下检查。两个广东的驴友经过,问要不要帮忙,夏督婉言谢绝,推着车,在茫茫山间找修车店。不一会,没想广东驴友又折回,“他们说有工具,来帮我修车。”这份感动,他现在说起,眼里还泛着光。
沿途,夏督听说了近一个月来川藏线骑行途中有太多血泪。山路蜿蜒,连续长上坡后的长下坡,很多骑行者车速过快,很多U形急转弯,转弯幅度近乎360°,没刹住车,摔下悬崖的、被减速带震倒的,死伤数个。
4月19日,进入西藏,从盐井县骑往红拉山。天色要暗了,找不到住所,夏督找到了一处道班,养路工人休息的地方。桥两边各有一处道班,有一处已演变成途经人的方便之处,还有一处屋子的门紧锁着,有一个院子,狗、骡在小院子里转悠。夏督把保暖毯在地上铺开,躺下望着天,祈祷夜里别下雨。
可老天爷太调皮,半夜12点多,他被防水衣发出的噼里啪啦声吵醒,他被暴雨逼进了那间弥漫着臭味的道班。10平方米的房子,他用脚当扫把,清出一块可以容身的相对干净的地。“被暴雨浇醒,只好睡厕所,屎尿就在我旁边,几乎一夜没睡”。
瘦了三十斤,记录挑战自己的五十天
5月18日,夏督抵达拉萨。50天的行程,有30天在骑行,20天在游玩和等天晴。航拍飞行器对天气和环境要求严格,有时候为在一处取景,要等上一天。
他将1T的视频、图像、音频等素材,带回了泉州。电脑里,他按日期和行程,将素材整理在文件夹里。沿途的每一座雪山,都融缩在镜头下。一路上的暴雨和大雪,换来了一次幸运:难得一见的雪山色季拉山浮出云海,他拍到了珍贵的画面。
夏督将这些经历分享在网上。“我沿着G214和G318骑行,共1755公里,运动员7天能完成,一般驴友25天,我算上拍摄的时间是他们的两倍”,有的驴友骑行过全国各地,不理解夏督走一走,就要停下花20分钟捯饬航拍器,觉得哪有那么多值得记录。
5月20日,他回到泉州,一踏进小区,大家都盯着他看,他变得让人认不出。皮肤黝黑,圆鼓鼓的肚子消了,脸也消瘦了,一称,瘦了30斤。“这是我人生中一个新的体验,做了,才知道坚持的感觉,还认识了很多新朋友。”从事摄影相关工作的夏督,正在用业余时间,整理《一个泉州人的滇藏故事》纪录片。正如他在预告片里所写道,“世界很大,大到还有许多未知等待发现,世界很小,小到可以装进你的心中。一切从零开始,哪怕你一次都没尝试过,不要胆怯!试着迈出步伐,探索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