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史国亮 文/图

海都讯 张大刚是一个很难与“滑稽小丑”关联起来的中年汉子。

大手粗壮，可那细腻的近景魔术却偏偏出自这指尖；面庞刚毅，但那诙谐的小丑做派却偏偏出自这张脸。

自称江湖艺人，流浪了20多年，张大刚最终在厦门扎根。年近五十，因钟爱这行，他的人生被烙印了太多的曲折、辛酸和惊险。在滑稽小丑胶皮的“笑容”背后，他知道，这就是生活乐趣和意义。即便掺杂着生活的无奈与苦痛，但自从戴上面具，他就是一个单纯创造快乐的角色。

“没了演出，整个人就跟傻子一样”

张大刚在厦门的演艺圈里小有名气，他不仅出现在演出场、公益晚会，也曾代表过地方作特色交流演出。如今，张大刚在厦门买了几套房，孩子们也纷纷有了工作。提到现在的生活，他说自己能依赖的，其实就是这么一个角色——小丑。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因为没有电视、手机、电脑，张大刚和很多孩子一样，喜欢看杂技，不是耍猴就是变魔术。当时，年仅10岁的张大刚打定主意要学杂耍，刚巧一位60多岁的老艺人收徒弟，张大刚带上2斤小麦和2块钱的月度学费，辍学从艺。

学艺的过程是苦闷的，凌晨5点起床，晚上7点收功，练的永远是压腿、拿大顶的基本功。练功的同时，师傅还带着学生们去各村演出，张大刚转过碟，扛过缸，翻过跟斗。

13岁那年，张大刚收到一个杂技团的邀请，到青海西宁去演出。一个月12块钱工资，张大刚心满意足，离开了家乡河南濮阳。

杂技团的老板心眼很活，为了适应观众口味，换了很多演艺风格，驯过狗熊、狮子，做过环球走壁，还创新式地推出“斗牛”。可那都是以命相搏的求生，有一次，杂技团的狮子突然窜出来，一口把还在襁褓中的老板女儿咬在嘴里；本来在表演的狗熊突然狂性大发，冲进观众席，还一熊掌扯掉了演员大腿肉；发狂的公牛顶翻了自己，还不断地用头抵着演员的后背。张大刚后背有伤，就是疯牛留下来的。但在这段搏命赚钱的日子里，张大刚也积累了舞蹈、驯兽、极限表演等方面的技巧。

一次偶然的机会，青海一个杂技团的团长看过张大刚表演后，建议他走“滑稽小丑”路线。然而，正当张大刚打算转型，杂技团却因斗牛伤人被取缔，张大刚回到濮阳老家，结婚，生子，贷款做生意，还当起了农民。

与半个月就有人伤亡的杂技团生活相比，农民的生活平静又安全，但失去了演艺机会，张大刚却因找不到生活的乐趣，沉默寡言。

“没了演出，整个人就跟一个傻子一样，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我的小丑永远都是开心的”

1996年，福州一动物园演出场的老板，用2150元将张大刚从土疙瘩里挖回了舞台上。

正当张大刚满怀欣喜地重拾演艺的乐趣时，动物园却拆迁了。于是，草草地演出3个月，他又失业了。想到马上又要回到田里苦闷度日，辛酸的张大刚向老板提出，想在福州玩3天。谁知，其间厦门一名经纪人找到他，见又有机会登台，张大刚以每个月1200元的价格“卖身”了。

重拾喜欢的工作，张大刚很感激，除了勤快地演出，他还帮经纪人家里做卫生，厨房、厕所到处都洗得干干净净，生怕工作又没了。但命运又跟他开了一个玩笑，随着生意的寡淡，张大刚被开除了。后来，张大刚栖身在厦门一个火锅店里做驻演，并开始四处接活。

“没关系攀关系，到处叫老师、老板。”回想过去，张大刚评价自己就是“嬉皮笑脸”，但就是在这样一段履历中，张大刚有了很多朋友，并学会了变脸、近景魔术、大型魔术和其他杂耍的技巧。等技巧日益成熟了，张大刚再次戴起了小丑的面具，在酒店、夜场、演出场寻找自己的立足之地。

“小丑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演的。”张大刚始终认为，能演好小丑的都是杂技团一等一的好演员，除了掌握各种各样的表演类别外，小丑最难部分就是逗人笑。“不要以为戴上脸谱，你就是一个小丑。”张大刚说，小丑是一个用真实的痛苦去演绎快乐，从“失败”、“失误”演绎成功的过程：一个屡屡失败的小丑，最终却能以一个最完美的方式结束表演，惊艳全场。

前晚，张大刚有场演出，他严肃、谨慎地准备好一件件魔术道具，整理好着装。

“每个面具的背后，小丑都是开心的吗？”记者趁机提问。

张大刚说，前年一次演出前，他接到老家报丧的电话，“父亲去世了！”他带着眼泪，笑着跳着舞蹈，完成了整个演出，但一回到后台，来不及结账，他哭着订了一张机票，连夜回到了河南老家。

“我的小丑永远都是开心的。”张大刚说，这是一个走江湖卖艺的“道”。滑稽小丑，是一个值得演到不能动弹的角色，虽然年纪越来越大，但他依旧在追求自己的娱乐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