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吴月芳 吕波 文/图

海都讯 前身以救济孤儿为目的的“泉州开元慈儿院”，后来发展成一所重视孩子们个性培养的学校，名叫“泉州开元儿童教养院”。泉州人以前常说的“开教学校”就是它。

出生于上世纪40年代初的黄雪娥，当初是“破格”入校的女生，后来成长为梨园戏省级传承人。数千名受惠的孩子中，还有人成为大学老师、主任医师。

而“泉州开元慈儿院”，又是怎样一所学校？和它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又有哪些时代人物？

破格录取的女生 成了梨园戏名师

黄雪娥早年去菜市场买菜，菜摊的老板大老远就喊：“‘益春’、‘亚仙姐’今天买点什么？”在梨园戏粉丝遍地的泉州，黄雪娥是个名角儿。和梨园戏正式结缘，是从泉州开元儿童教养院毕业后开始的。

1953年，12岁的黄雪娥在堂哥黄辉煌的引荐下，从泉州市区一所小学转学到了开元儿童教养院。堂哥是教养院里的语文老师，希望培养家里的孩子成才。不过，当时家里并不宽裕，有的姐妹送人养，家里其他女孩都没有办法读书，只有黄雪娥成为能去学校上学的幸运儿。

“按理说，我是不符合招生条件的，因为之前收的女生都是孤儿。”黄雪娥说，学校里为数不多的女生中，她是个例。转到开元儿童教养院上学时，黄雪娥还跳了级。老师发现这个小女孩诗歌背诵得特别快，数学老师刚布置完作业，几乎同时她就做完了。虽然认真听讲，但上课却不爱回答问题，老师也就尊重她的个性和选择。

时任院长的伍泽旭后来回忆，黄雪娥的家人请求伍泽旭收下黄雪娥。刚开始他是不答应的，不想破了院里的惯例。后来，到黄家一看，黄的父亲卧病在床，家中确实无力抚养，也就破例收下了。

“当时伍泽旭是我们的院长，副院长叫倪国泰。”黄雪娥说，倪国泰是他们的音乐老师。老师教《毕业回家》这首歌，后来她1956年参加省梨园戏演员班考试时，就唱了这首歌。学校请来泉州文工团里演“大少爷”的王思曼当教师，指导学生艺术方面的学习，排演节目。还组建西乐队，除了本校学生外，甚至吸引了初中学生来参加。

学校给了黄雪娥许多学习艺术表演的机会。王思曼老师排演话剧《桃子熟了》，黄雪娥成为女主角。她参加少年儿童剧团的儿童汇演，以一曲朝鲜舞拿下了一等奖，也就为后来招入梨园埋下了伏笔。

让黄雪娥怀念至今的是，结缘梨园戏之前，学校老师编排的舞蹈《放风筝》竟然就含有梨园戏元素。这是她后来揣摩出来的。这在黄雪娥看来，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冥冥之中注定她要走这条路。

孩子们衣食无忧 原是师长“化缘”而来

一群孤儿享受着免费小学教育的关怀，同时和有父有母的孩子一样，过着衣食无忧的童年。学校重视教养两育，授文教艺，孩子们可以学习到陶瓷、裱褙、竹藤、木工、照相、园艺等相关内容。

原泉州市教育基金会秘书长傅孙枢，写过一篇文章回忆开元儿童教养院的学习生活。他写道，每年春节临近时，学校给孤儿每人发一套衣服、鞋子和袜子，大家可高兴了。大年初一凌晨四五点，孩子们睡不着，早早起床去敲院长和老师、阿姑的房门，向他们拜年。伍院长他们不仅不责怪，还慈爱地摸摸孩子们的头，给每个人五分或一角的压岁钱。

吃过花姑阿婆、秀姑阿姨为春节特别准备的面线，里面掺有鸡蛋等好料，小伙伴们一溜烟跑出校门，到西街、奔钟楼去了。穿着崭新的灰色衣服，脚上穿着红色袜子，黑色“万里鞋”，“我们一路跑，一路闹，多幸福啊！”傅孙枢说，长大了才知道，一年365天日日三餐的饭菜，睡觉的床、洗漱的脸盆、毛巾、牙刷，还有春节发的新衣服，都是由热心人士和海外侨胞募捐而来的。

四处募集办学资金，从办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始，到升级为泉州开元儿童教养院，校方都不遗余力。1925年学校成立之时，需要建一座较为坚固的钢筋水泥校舍。可是这需要一笔为数不小的款项，尽管董事们踊跃捐款，但仍杯水车薪。正当踌躇难定时，南洋商业大亨胡文虎回国探亲。早年的叶青眼院长请教师们出谋献策，如何让胡先生慷慨解囊。大家纷纷出招，有的说请学生列队欢迎，有的说打横幅欢迎。但有老师建议，不如打万金油的广告牌，独树一帜，一定会吸引胡先生。虎标万金油正是胡家的拳头产品，叶青眼眼前一亮。果然胡文虎从泉安汽车站下车，被开元儿童教养院高举的万金油广告牌吸引，喜上眉梢的富豪决定上开元儿童教养院参观。查看现场并听完院长介绍学校的办学宗旨后，胡先生毅然决定捐资修建“虎豹楼”，即是用胡文虎、胡文豹兄弟姓名的尾字来命名。现在开元寺西塔旁，至今可见虎豹楼，就是当年建成的教学楼。

办学为慈济义举 爱心在古城传递

福建省佛教协会副秘书长、泉州市佛教协会副会长吴松柏查阅资料后介绍，在圆瑛大师创办的各类教育中，社会影响力最大的要数创办慈儿院教育。当年战乱、灾祸、贫穷造成一大批孤儿，圆瑛大师曾说：“我们经常遇到鱼鳖，都要买下来放生，难道孤儿还不如这些动物的生命吗？既然社会没有开办孤儿院，我等当协助建设，作为倡导，以后必然有继承使命的人。”

1923年担任泉州开元寺都监的圆瑛大师得到转道、转物法师的支持，谋划重修开元寺、建设泉州开元慈儿院。圆瑛大师曾到海外募集资金，后来黄奕住、黄秀烺分别修东西塔，黄仲训出资修复大殿、戒坛、山门等。法师几次远渡南洋，弘法讲经筹措资金，所得都用于开元寺的修复。当时邀请来修复开元寺的建筑大师，就是泉州城里颇有名望和实力的傅维早。

慈儿院最初的规模有多大呢？泉州师院历史系教授吴幼雄曾写过“大讲堂楼七间，并教室、宿舍、膳房、厨房、休息所、招待处等”，第一期招生人数是48名。据史料记载，1936年，慈儿院停课3天，组织孩子们到崇福寺聆听弘一大师授课。1938年弘一大师也曾到慈儿院讲学，内容被收录在《泉州开元慈儿院讲录》内。弘一大师说：“以前我曾居住开元寺好几次，即住在贵院的后面，早晚闻诸生念佛念经很如法，音声亦甚好听，每站在房门外听得高兴……我希望贵院，今后能够继续精进努力不断地进步，规模益扩大，为全国慈儿院模范，这是我最后殷勤的希望。”

现在创办者圆瑛大师有关的题字“桃莲应瑞”、“藏经阁”，依然是开元寺里的一道风景。当年读书的小伙伴已经长大，而西塔下的虎豹楼依然屹立，见证着过往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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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慈儿院变迁

1923年创建泉州开元慈儿院；1941年更名为泉州市开元儿童教养院；1956年学校改为公立性质，更多的学龄儿童就近入学；特殊时期，开元儿童教养院更名为“东风小学”，1979年又恢复校名；1993年鲤城区教育局决定在开教学校的基础上办成“鲤城区开智学校”；21世纪初搬往他址办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