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海都记者 陈秀洪 吕波 文/图
能跟我们说说西街吗?
总有年轻的男男女女,眸子清亮地探寻着。
这千年的长街,从何说起呢?三言两语太冒犯,不如,一起上街走走?
清晨5点多的西街,微雨,天初亮,店铺的木门掩映,整条街很安静。两侧的屋檐低低的,抬头就是广阔的天际。从钟楼走到开元寺,又从开元寺走到钟楼。
送报的阿伯,骑着漆色已落的自行车,缓缓从身边驶过。车后挎着深绿色的邮包,报纸从门缝里塞进去。别人骑着电动车,阿伯说,他只要慢慢的,就好。
头顶的天空,在出砖入石的金钗巷里,变成了细细窄窄的一条缝。6月的清晨雨幕透着点凉,套着薄衣的厝边,从窄巷里穿出来。另一条巷里,撑着红伞的大爷,晃晃悠悠走过歪脖子树。
钟楼脚下,两个脚踏车花架前,含笑花、栀子花、玉兰花、茉莉花,芬芳里带着甜,卖花的阿婆,一个70多岁,一个80多岁。
几只百合,搭上星星点点的水金草,和几朵红色康乃馨。抽条红绳,扎好定住,不过三两分钟,便是一捧花束。
“来啊,买花吗?”带着花头巾的曾阿婆,背有点佝偻,20几岁起,就站在钟楼口卖花,一站就是60年,一点不怯生。边上的蔡阿婆退休后就接了母亲的班,她的母亲,也曾站在钟楼口卖花,站到80多岁。
西街的四时风物,在亚热带气候的宽厚里慢了下来。
从清晨走过夜幕,西街褪去日光下的些许躁动,旧时光便浮了上来,既朴拙,也精致。
它是一条很慢很慢的时光隧道。20年、30年、40年的老店,很多;上百年的古大厝,突然在一片温柔的胭脂红里,惊艳了时光。
在西街走走停停,很多诗突然就读懂了。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很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琐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琐了,人家就懂了……
春夜是一枚回形针/把我别在窗前/月光如一架订书机/我像按图钉似的,把头按进风景里……
我能不能,把一只眼睛留给纷纷的花朵,一只眼睛永不走出烟火的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