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牧羊笛（福州·西洪路）

1978年夏天，我高中毕业。时值恢复高考后应届生首次全体参试，还有谁比我们更幸运的呢？

那时候中学学制四年，恢复高考消息传来时，我们已升入高二。从初一到高一，三年光阴大把在“学工、学农、学军、批判资产阶级”中度过，学业基本荒废。复习迎考伊始，我连一元二次方程都不会解！

一年要读四年的书，时间何其紧迫。但久旱逢甘雨，大家起点一样，机会来了哪能让它轻易溜走？同学们都在跟时间赛跑。老师也都很拼，全国各地收集复习题，全天候进行无偿辅导，一张张刻在蜡纸上油印出来的资料或试卷，倾注了他们多少汗水，有位化学女教师，甚至累得在课堂上吐了血。

当年我在闽清一中求学，父母在闽侯工作，祖父母在老家乡下，作为住校生，复习迎考的事只能自己去扛。回想起来，我们这批考生的字典里似乎没有“焦虑”这个词，或许是高考还属于新生事物吧。

至今记得，那一年理科考五门，政语数理化总分500分。作文是道缩写题，英语成绩只作参考不计总分。据说那年的高考，总体结果不理想，语文尤其糟糕，大部分考生都不及格，我的70.5分据说竟是全校第一。该年省录取线为365分，我考了392分。

那时有关高校的信息匮乏，“大数据”更是天方夜谭，到了报志愿环节，基本上就是跟着感觉走了。印象中当年区分重点院校和一般院校，可分别填报四五个。最终我被地处陕西的一所军事院校超志愿录取，那年代，军校被披上一层神秘色彩，“保密单位”云云，考生报考不踊跃。该校当年在闽计划招生50余人，按重点院校390分门槛，全省报考且达标的只有十几人，剩下的名额只好全省范围内统一调剂。巧的是，那年全省高招会议在闽清召开，承办会议的县招待所距我中学母校仅百米之遥，我能被录取，不知道是不是近水楼台得了月。

我们学校那一届高中毕业生360人左右，高考被录取的只有10多个。都说那年高考可称之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过网上史料可查，当年全国一张卷，福建的录取线为各省最高！难怪闽籍学子到了大学里，几乎都是学霸。